导语:孩子发生惊厥家长都很焦虑。这种焦虑通常会转化成一种失去理智的反应。甚至有很多家长一遇到孩子惊厥就给孩子用上安定,可能这样操作起初有效(实际上基本无效),但用的多了,孩子不仅惊厥症状没有改善,反而变本加厉,之前可能发热体温高才惊厥,但安定用多了,可能低体温就惊厥。惊厥的类型不同,处理和检查也不同。本文中的这个案例,现代医学暂时没办法解释,其实也没办法预防。因为孩子在呕吐腹泻过程中已经保证了电解质平衡,也没有脱水,诊断也排除了电解质紊乱导致的惊厥。所以医生也没办法解释了。不过从中医角度来说,胃气上升太过,肺气失于对肝气的制约作用,导致肝气上升太过,发生惊厥。现代医学治疗肠胃炎主要着眼于止吐止泻,消炎补液,这些没有错。但却忽视了多脏腑之间的协同作用。推拿治疗肠胃炎,不仅考虑到肠胃本身,同时会兼顾肝脾之间的关系。平衡脏腑,防止产生其他意外。我们在临床上针对有惊厥史的孩子进行调理,后续效果都非常理想。孩子脏腑协调,阴阳平衡,就不会发生不该有的意外。
一起来看今天的文章吧
关于「热性惊厥」的科普和故事,相信不少家长都看过。这类惊厥又被称为「烧抽了」,因发热导致,在 5 岁以下儿童中比较常见,发病率为 2%~4%,是小儿神经系统最常见的疾病了。
其实还有一类惊厥,不伴随发热,会来的措手不及,经历过的家长都被吓得不轻。
今天的文章来自投稿,是一位妈妈的真实经历,讲述的就是这种「几乎毫无征兆的突发惊厥」,希望能帮助大家提前了解,万一中招不至于太慌乱。
我是一名儿科护士,2020 年我的儿子糖豆伴随疫情出生。在我的精心呵护下,除了两次轻微感冒,糖豆一直身强体壮,几乎没生过病。
谁能想到,一岁半的时候,遭遇了孩子的第一场大病——本以为糖豆只是吃坏肚子,直到孩子突然倒地,双眼上翻,浑身抽搐……
做儿科护士 8 年,我处理过无数次「儿童惊厥」现场,没想到第一次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,还是丧失了所有镇定,各种慌张、手忙脚乱、焦急、不知所措。现在回想起来,都历历在目。
儿子吐了三天后
突然双眼上翻、浑身抽搐
2021 年 11 月下旬,糖豆 1 岁半的时候,我和老公带他乘船去太湖的小岛上露营。整个行程非常顺利,我们一家人玩得巨 high。
图片来源:作者供图
露营回家之后一周,糖豆也没啥异常,无论大便、饮食都很正常。直到他吃草莓吃嗨,一下子吃下 20 多颗后,当天晚上就开始呕吐黄绿色的水样粘液。
第二天又吐了 3 次,但精神还不错。第三天开始拒绝喝奶,精神也不好起来。
我当时根据「只吐不拉」的症状,判断可能是冬季比较常见的「诺如病毒」感染。考虑到已经吐三天了,我就带糖豆去医院验了血常规,确诊是病毒感染,我就放心了。然后开了点补液盐,避免脱水。
按照我的经验,这不是什么大病,只要注意防止脱水,最多一个星期肯定能好。
呕吐后没精神的糖豆,图片来源:作者供图
第四天我跟队友上班,奶奶在家看娃。下午下班到家,奶奶告诉我「糖豆今天没吃什么东西,吐了三次,补液盐怎么喂都不喝」。
我想着先给糖豆做点吃的,再喝补液盐,就先去厨房忙活,老公陪糖豆在客厅玩。
正忙着,突然听到老公声音颤抖地大喊「糖豆、糖豆……快来,儿子翻白眼了」!
我跟奶奶慌忙奔过去,只见糖豆僵直地挺在椅子上,双眼上翻,牙关紧闭,身体微微颤抖!老公在旁,不敢碰又怕孩子摔倒在地,两个胳膊环抱在孩子身边。
奶奶已经吓得腿软手抖,一边痛哭一边喊着娃的名字。那瞬间,我大脑一片空白,直接愣在原地,直到老公再次喊我名字,我才反应过来。
孩子惊厥时的样子,图片来源:dwz.cn
我赶紧让爸爸把糖豆放在地板上,让他侧躺着。这时候他还在抽搐并伴随呕吐,我看着乳白色的奶汁从嘴角溢出。爸爸和奶奶还在不停呼唤孩子,我的大脑仍然一片空白,什么惊厥会自行缓解,什么惊厥不会咬到舌头,儿科护士的理智那瞬间全抛在脑后。
顾不上思考,我下意识赶紧把拇指伸进了他的嘴里。一股钻心的疼直接传来,我赶紧招呼老公拨打 120。
抽搐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左右,糖豆就晕过去了,一动不动。奶奶一边拍一边喊娃的名字,糖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。
我一度以为他窒息了,顾不上穿鞋,光着脚抱起孩子就往楼下跑。
刚跑到三楼,糖豆又开始呕吐。害怕呕吐物进入气管导致窒息,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,让娃俯卧在我的腿上,用海姆利克法推拍背部清理口腔,不敢等孩子呕吐结束,就以俯卧位的方式抱他下楼。
婆婆拎着我的鞋追到楼下,老公收拾孩子的医保卡,背着包紧跟着下楼。等了大约两分钟 120 还没有到,糖豆仍然没反应,老公急得要开车自己去。
这时候的我才开始慢慢恢复理智:
首先,现在正值晚高峰,私家车不会比急救车快;
其次,万一孩子又抽了,狭窄的私家车无法施救,而急救车有急救的设备可保障孩子生命安全。
幸运的是, 随着120 救护车的声音临近,我赶紧抱孩子上车,快速跟医生交待病情。救护车上孩子又吐了一次,仍然处在嗜睡、对呼唤没反应的状态。一路上看着孩子,心如刀绞。
10 min 左右,救护车到急诊后,医生喊着「让开、让开」直接把糖豆送进抢救室。
图片来源:站酷海洛
急诊病房娃第二次抽搐
医生说再抽就腰穿或转 ICU
主治医生详细询问了孩子的情况,糖豆还在昏睡中,但能看出来比较烦躁,开始对呼唤有反应。
医生了解到孩子的惊厥不伴随发热,初步的诊断是不明原因的惊厥,不排除癫痫和脑炎的可能性。于是先开了脑 CT、和各种抽血单子,包括电解质、血糖、血钙等。
晚上八点左右,检查结果出来了,都是没有问题的。我本来以为是呕吐引发电解质紊乱而导致的惊厥,但检查结果显示电解质水平也是正常的,这让我非常紧张。
医生告诉我们,仍无法排除癫痫和脑炎的可能性,建议转入神经内科确诊病因。
图片来源:作者供图
这时候的糖豆,精神逐渐恢复,虽然进食还不多,但又开始爱玩爱闹了。
糖豆正坐在病床上玩耍,图片来源:作者供图
刚庆幸孩子恢复了正常,没开心多长时间,噩梦再次来临。十点多正给糖豆读绘本哄睡时,他又抽了。老公冲到门口呼救,医生护士闻讯忙推着抢救车冲到病房。
医生把他放平,把头转向一侧,避免窒息,同时下达口头医嘱,对糖豆进行各种处置:推注安定,吸氧,心电监护等。
抽搐持续一分半后,糖豆又进入了昏睡。
抽搐后,睡着的糖宝,图片来源:作者供图
处理结束后,医生来找我们谈话:
如果再次惊厥发作,就要微泵高一级别的镇静剂维持,避免短时间多次抽搐造成脑损伤,或者直接转入 ICU。
目前仍不能排除脑炎的可能性,建议做腰穿,分析脑脊液,来确定到底是不是脑炎。
听到医生的话,我抑制不住地哭起来,「我儿子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?我们家里也没有人有癫痫呀,好好得又怎么会脑炎呢?」
那时候医生的解释我根本听不进去,满脑子都是癫痫、脑炎这几个字。老公也在一旁沉默不语,我哭得不能自已,他抱着我,小心翼翼劝我「要不先做腰穿吧,来都来了?」
我考虑再三,还是不想直接做腰穿,想再听听神经内科专家的建议,如果神经内科的专家也建议腰穿,到时候再做。
但不确定的是,神经内科的病房太紧张了,娃不一定能顺利转进去。无论如何,我跟老公都决定再撑两天看看。
图片来源:站酷海洛
做好决定之后,我和老公就抱头痛哭,相互安慰。那一夜谁都没有睡意,一个盯着孩子,一个盯着监护仪,生怕糖豆再次抽过去。
幸运的是,第二天正好空出了一个神经内科的病房,下午我们就转了进去。
终于确诊
孩子是胃肠炎引发的惊厥
转到神经内科的病房后,糖豆的情况已经稳定,既没有呕吐,也没有再次抽搐。
糖豆住的病房一共住了 3 位小朋友。左边病床住的是一个因为蚊子叮咬导致乙型脑炎的小哥哥,在 ICU 住了 19 天后转回病房。
右边病床住的是一个因为高热两次惊厥的小女孩,因为家庭里有癫痫患者,在 ICU 留观两天后刚刚转回病房。
作为儿科护士的我,类似的病例此前见过不少,但这一刻作为患者家长,听旁边病床的妈妈讲述孩子的患病经历,特别感同身受,抑制不住地掉眼泪。
尤其是看到病房里张贴的「脑炎和癫痫」的宣教海报,我简直心如刀绞。
医院病房走廊张贴的「脑炎和癫痫」宣教海报图,图片来源:作者供图
令我惊讶的是,神经内科的医生在详细问完病史后,根本没提癫痫和脑炎,也没有提「腰穿」,只是开了常规的脑电图、头颅核磁共振检查。
另外专门问到了糖豆的大便,并建议再做一个「粪便的轮状病毒抗原检查」。
两天后所有的检查都完成了,医生告诉我们:脑电图显示没有异常放电,脑核磁的结果也正常,而且没有家族癫痫史。因此判断孩子大概率是因为胃肠炎引发的良性惊厥。再观察一天,就可以出院了。
糖豆的出院记录,图片来源:作者供图况
那瞬间,我跟老公简直喜极而泣,有一种失而复得、劫后余生的兴奋感。
但兴奋过后,又开始有点不敢相信。作为儿科护士,我见过特别多热性惊厥的病例,也见过因电解质紊乱导致的惊厥,但因为呕吐就抽过去的第一次见。于是,我继续问「胃肠炎也会引发惊厥?」
医生解释到:
这在临床上被称为「轻度胃肠炎伴惊厥」,多发于 1~2 岁的婴幼儿,通常发生在胃肠炎病程的第 1~5 天,大多数不发热。
目前原因还不是特别明确,一般认为跟儿童神经系统对胃肠炎更敏感,或因病毒感染导致的免疫损伤有关,尤其见于轮状病毒、诺如病毒。
不过,不用担心,这类惊厥大多是良性的,预后良好。
听完医生的解释,我跟老公都长舒了一口气,但也不由感叹,谁能想到一次轻度的肠胃炎竟能引发惊厥。
医生还提醒我们,后续孩子再发生呕吐和腹泻,一定要保持警惕,可能会再次惊厥。
孩子出院前拍下的神经内科病房走廊,图片来源:作者供图
面对比肠胃炎更可怕的惊厥
最重要的是「不要慌」
从那之后,我们全家都很注意糖豆的饮食,生怕他再次惊厥。一有拉稀和呕吐的情况,就及时止泻、止吐、喝补盐液。
现在糖豆已经 2 岁半了,没有再发生惊厥的情况。
出院后一起遛猫的糖豆,图片来源:作者供图
作为一个 8 年的儿科护士,本以为自己足够有经验,在处理自家宝宝的突发疾病时,会很得心应手,着实没想到面对孩子的突发惊厥,会如此手足无措、崩溃无助。
写下这篇文章,就是希望能帮助大家少踩坑,万一遇到的时候,不至于太惊慌失措。最后,总结一下我的经验:
第一,当孩子发生惊厥时,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惊慌,不要把手或其他异物放入孩子嘴里。
我知道这很难,毕竟孩子「口吐白沫、双眼上翻、牙关紧闭、四肢抽搐」的症状,足以吓晕全家人,包括我这个 8 年的儿科护士。
我现在想起来就后怕,因为强行撬开孩子的嘴巴,不仅可能损伤孩子牙齿和口腔黏膜,造成黏膜留血,严重情况下血液流向咽喉深处,还可能造成窒息。
但当时老公和婆婆都异常紧张,我看着糖豆牙关紧闭,浑身颤抖,完全愣住了,条件反射地就把手塞到孩子嘴里了。
第二,按照医生的建议排查病因是非常有必要的。我们没有做腰穿最主要的原因是,转入神经内科后,糖豆的精神状态很好,医生根据体征判断脑炎可能性不大。
第三,胃肠炎引发的惊厥,有再次发作的风险。现在正值秋冬,又是诺如病毒和轮状病毒高发的季节,大家在日常护理中一定要注意,当孩子腹泻、呕吐时,要及时止吐、止泻、补盐液。
以上就是我的分享,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、健健康康长大。
● 医生建议
「轻度胃肠炎合并惊厥」是日本学者诸冈于1982年首次提出的,近些年研究和报告越来越多。目前很多儿科医师对该病认识不足,临床上容易误诊为高热惊厥、癫痫、病毒性脑炎等儿童常见惊厥性疾病。
它的发病机制尚不清楚,对症治疗后,预后良好,家长们不用过于担心。
绝大部分的惊厥都预后良好,不会造成脑损伤或影响智力。但「采取错误的处理方法,会让孩子更加危险。
最后,提供一份我们整理的「儿童惊厥的正确处理方法」:
参考文献
[1] 王杨. 轻度胃肠炎伴婴幼儿良性惊厥的临床特点分析[J]. 中国当代医药, 2021年1月, 第28卷(第3期).
[2] Kang B, Kwon YS. Benign convulsion with mild gastroenteritis. Korean J Pediatr. 2014 Jul;57(7):304-9. doi: 10.3345/kjp.2014.57.7.304. Epub 2014 Jul 23. PMID: 25114690; PMCID: PMC4127392.
[3] Chen SY, Tsai CN, Lai MW, Chen CY, Lin KL, Lin TY, et al. Norovirus infection as a cause of diarrhea-associated benign infantile seizures.Clin Infect Dis.2009;48:849–855.
[4] https://ewct.org.nz/product/bens-buddies-epilepsy-childrens-story-book/
本文专家
张建昭
审核专家
首都儿科研究所附属儿童医院
小儿内科 副主任医师
施翰
审核专家
丁香诊所儿科医师
策划制作
策划:林乙乙
监制:大力
排版:月饼、林乙乙
题图来源:站酷海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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